砍了我 32 刀的丈夫死了，婚姻还在迫害我 | 故事FM
大家好，我是制作人静远。两个月前，我们的投稿库里出现了一封投稿，她说她被丈夫砍伤进了 ICU ，我联系了投稿人，他是当事人的表弟。通过表弟，我联系到了当事人小丽（为化名）。
我和小丽通了话，通话里她告诉我她常年被丈夫家暴。
那次通话让我震惊又困惑。为什么小丽没有选择离开？为什么没有在丈夫家暴之后留下证据？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以她被砍的奄奄一息送去医院这一步呢？
我去了她的家乡，在我入住的酒店里见到了她。
酒店的窗外是一座典型南方小城镇的淡雅的山水画般的青山绿水。坐在我对面的小丽娓娓道来 。我们坐在酒店的窗前，进行了为时两天，总共近八小时的对话。
我用了八个小时，理解了为什么在我看来理所当然的，去离开一个家暴者这件事，是她用了十几年也没有做到的。
我问了自己两个问题，**个问题是，一个女性是怎么一步步落入这样的处境的，第二个问题是，当一个女性落入了这样的处境，我们该如何帮助她？
*提示，为了保护当事人隐私，为本期所有当事人都提供了匿名变声处理。
我叫小丽，今年 33 岁。
小丽出生于一个南方的农村。母亲是农民，父亲是开货车的。学习不是很好的小丽，14 岁就辍学去打工了。17 岁的时候，小丽（为化名）认识了同龄的小帅（为化名）。小帅人如其名，很帅。性格斯文而不善言辞。两人恋爱半年后，小丽怀孕了。
没有做措施怀孕了，因为那个时候连怎么怀小孩子这种情况完全不懂。
小丽的父母原先不同意自己女儿和小帅在一起。他们听说，小帅家族的男人，都爱打老婆。
我也问过他会不会变成你爸爸那样。他说他亲眼见到他妈妈挨过他爸爸很多打。他也不会让我像他妈妈那样生活。
小丽怀孕七个月时，和小帅举办了婚礼。三个月后，小丽生下了一个女儿。
小孩还没有满月，小帅就说要出去打工。
那个时候我们都彼此思念。
小孩 7 个月的时候我就让她断奶，直接去找小帅了。
刚开始的时候都还挺好的，我去了他打工的城市开始学美容。
但两个人在一起三四个月之后就开始闹矛盾。
有一次他和我说，他想改行，不做美发了。
我不同意，说不通他。我就打电话给他妈妈。
他很生气。拿了一个水壶砸了我，用手捶我两下。
我被他打了之后，跑下楼，去了我姐姐家。
我先打电话给他妈妈。他妈妈完全没有半句安慰我的话，她说她儿子是很忠厚老实不爱说话的人。
我说你儿子平时说话又很难听。
她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也就是脾气大。」
那时候很后悔特后悔嫁给他。但是真正说要离婚，我又缩回来了。
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怕现在知道是一坨屎，也把它吃下去的思想。
后来他就去我上班的地方接我。
我很冷静的和他说，你这样子是不对的，我接受不了。
他说都是他的错。
后面我就想，可能**次太过于轻易的原谅他了，导致后面他经常会对我动手。
婚后的小帅，不再是那个老实的男孩。他在外人面前还是，但在小丽面前，他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言行极端。
他心情好他就会什么都会给我，什么都会给我买。
一吵架他就会会说「你去死，阳台门一打开，直接从那里跳下去立马就死了。」
他每次吵架都会生气，等他气消了你必须立马和好，不和好就又要叫你去死。
小丽说，她曾经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里，是不会存在「离婚」两个字的。她既然跟了一个男人，就不会再去跟第二个男人。
婚后的前两年，小丽和小帅一直在外打工，小帅在理发店打工，小丽在美容院打工，婚后第三年，两人商量着要攒钱开一家理发店。理发店开张了，小帅的暴力开始变本加厉。
因为我一开始不会干理发店的活。就因为这个事情经常吵，他唠叨我的时候我很少吭声。我用了半年时间，把除了剪发以外的技巧的都学会了。但他的脾气却越来越大。
我觉得是我把他的脾气让的更大了。
于是我就开始有反抗，反抗之后就会吵起来，是吵多了或者我顶嘴顶多了，他就会动手。
有一天忙到了 12 点多，我们在做收尾工作，门已经拉下来了，在做清洁的时候。
他非按要我按照他的方式去洗东西，我没有理他。他就直接给我来一拳把我打到角落里了。
我就推了他。他就又打了我好几拳。
然后我只能说以我自己的方式去反抗。
我第二天我不起床，我也不去上班，你要去上班自己去上。
他还打电话跟我妈妈告状。他说我忙得要死，不就吵架了，她还在房间不肯出来。
我跟我妈妈说，我说他打我了，后来我妈妈就骂了他。
我妈妈劝我说：「我已经骂他了。吵架这个事儿啊，是这样的，一吵架，摔东西，砸东西，有生意不去做，是一种破财。她说有生意你又没去做是吧？」
后来我再遇到这种情况，就看在钱的份上接着去做事情。
反正那几年就是这样子反反复复。
小丽在一个和谐的家庭里长大。她和自己的妈妈一样，温顺，几乎从不和人起争执。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要付出、包容、温柔、明理。
妈妈告诉她，夫妻俩吵架会破财。
妈妈告诉她，能不离婚尽量不要离婚，不然小孩儿会很可怜。
妈妈告诉她，你看我们身边那么多夫妻，打打闹闹的，一辈子不也过来了？
和小帅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小丽面对暴力的应对机制，只是哭，或者是在他失控时沉默，让暴力不升级。
她也期待，期待小帅会长大，会成熟，成熟了就不会打人了。
我那个时候还是想给他机会，也是一直想说他还是很幼稚不成熟，希望说他年龄大一点了，然后就会不一样了。
制作人静远：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俩是同岁，为什么他比你幼稚，为什么你要等他成长？
小丽：好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那时候觉得因为女生的话就将相对来讲，思想要比男生要成熟的要快一点。
制作人静远：你觉得打人是一种幼稚的行为吗？
小帅的暴力并没有如小丽期盼的那样，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而是不断升级。有一次，小帅甚至狠狠的踢了小丽的腹部，导致小丽见红。
小丽没有去医院，但是她也没有像之前每次被打后一样，再去亲戚朋友家借住。
她一个人住进了宾馆，手机关机。消声觅迹的过了两周。
这一次，她终于开始正式考虑，离婚。
然而就在此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时就怀了，这时候我很脑子一片空白，很纠结，不知道怎么办，又想到他又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小丽这次怀的孩子没能留下来，医生说，孩子在体内一个多月的时候就停止发育了，因为小帅当时踢的那一脚。
小帅知道后可能是出于愧疚，那段时间他挺照顾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的他就开始不怎么动手了。
没有了一个孩子，但是换来了家庭的安宁。以前在家暴的阴影下，小丽说，觉得自己的未来是一片漆黑的，但小帅的改变让她开始对生活有了希望和期盼。
小帅告诉小丽，小丽如果给自己生个儿子，自己的改变会更大。
不止是小帅，婆家，娘家，朋友，全都告诉小丽，只要生了儿子，丈夫的性格和态度会变好。小丽在这种期盼中，再次备孕，生下了一个儿子。
生完儿子后，小丽离开了原本她和小帅一起开理发店的城市，去了另一座城市，开始从事卖美容仪器的微商工作。小帅也追随小丽去了，跟着小丽一起学着卖美容仪器。
他非要跟着我去我工作的城市。但他一直没有认真学习工作。
他在网上认识一个女生，教了他抖音。一天到晚都在玩抖音。
上班一个多月了，他连我们卖的美容仪器的名称都没记住。后来我就发火了，和他说，让你平时学，你又不学。
他说我现在瞧不起他，说我现在赚得到钱，就可以对他大声大吼了。
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后面他也不去办公室了，也不去上班了。每天在家里和我找架吵。
有一次吵架，他说我胖，拿了和他网聊的女人的照片给我看，说：你看看，这才叫身材。
那个女人好像还不到 20 岁。
气得我全身发麻，四肢抽筋，倒在了地板上爬不起来。然后他在那里笑，拍视频给他他姐姐。
他说你看看这个女人，吵架吵不过就赖在地上。
等我抽筋缓了之后我就只是难过，也不愿意再去吵和说话了。
那次以后我觉得心也死了，在这之后，就算吵架也会冷漠很多。
家暴，道歉，和好。家暴，道歉，和好。之后的几年里，这段婚姻就不断在这个轮回里循环着。
在婚姻的前期，小帅每次在家暴后的道歉，都会说，我下次不会了。
到了婚姻的后几年，小帅不再会说我下次不会了。
他只会一遍遍的说，我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小丽意识到小帅的家暴问题可能不能通过感化和原谅来解决。
她意识到这可能更是小帅骨子里的基因。像是一种他哪怕厌恶，也也无法躲避的归宿。
可能他先天他就是这种性格。可能之前没有爆发出来，在婚后全部爆发出来了。
他的父亲就经常骂他妈妈，咒骂。
他也一样。
他和他妈妈吵架时也也会说 「你去死。那么多人喝药死的，你怎么不去喝药？」
他妈妈就会很伤心，哭。
后面我有跟他说，我说你现在都已经和你爸爸一样了，你甚至比他更过分。
每次我这样说，他就不吭声。
节目最开始的时候，我问，为什么小丽会陷入最终这样的处境。我想其中一个关键词是「容忍」。
在太长久的岁月里，太多人告诉她要去容忍。
父母告诉她，要为了孩子容忍。
她自己告诉自己，要为了赚钱而容忍。要为了丈夫终有一天的蜕变而容忍。
有一天，再一次的家暴后，小丽终于忍无可忍，和小帅进行了最后一次谈话，如果小帅再不改变，无论有再多阻碍，小丽都会选择离婚。
那次谈话后，可能是感受到了小丽的决心，小帅的道歉比以往的更加的诚恳。可是一个月后，因为一些纷争，小帅再一次的开始破口大骂。
我就懵了。这才才过了多久啊。
他说你**死在外面别回来了，反正我是不会给你再打电话的。**我再次接到你的电话，就是等别人通知我你死在外面。我去收尸。
我当时站在门口，心里就想：我们俩的婚姻没得救了。
后来我没有回家，他就开始电话轰炸我。发四五十条的，五六十秒的语音微信。打电话能连续打 100 多次。
后来我儿子说想妈妈，连着几天一直哭，不睡觉。我看到儿子哭我就心软了，我说算了我回来了。
那次我回来后，小帅就开始对我用刀了。
他会缠着问是不是要和他离婚？我说别吵了，睡觉行不行。
他就要非要吵。
然后吵到没办法说这个事， 我说行，我要跟你离婚可以了吧，你现在可以去睡觉了。
然后他就当着我女儿儿子的面拿出了刀威胁我。和我女儿交代后事般的说，这是你妈妈逼我的。
后来我和小帅爸爸说了，你儿子几次拿刀威胁我。他爸爸就跳起脚来说你就是外面有人了才要跟我儿子离婚的。你这个女人你别把我惹火了，不然我就杀了你，弄死你全家。你别想以后嫁人。
我有想到报警，但是我一定不能报警，因为我很了解他。我一旦报警，他就会立刻做更过激的行为。
其实事后也可以报警的，但是我当时不知道。
有一次我女儿和我偷偷发信息，被他爸爸发现了，她爸爸就对她拳脚相加地打。
我女儿说那次疼了一个多礼拜，上厕所蹲下去了，自己都爬不起来，都得扶着墙拉起来。
当时我很心疼。小帅还打我儿子，举起来往地上砸，还用脚踹。
当时也想把小孩子带到自己身边管。
但后来想到，如果说我要去争取两个小孩的抚养权，我是一定要不到的。因为我们这边儿子是不可能判给女方的。
那时候我女儿她很渴望想要跟着我，她说不想跟着他爸爸。
我说那万一法官把你弟弟判给我怎么办？
她就很难过的说，那我怎么办呢？
小丽终于走法律程序，起诉离婚。她知道除了法律，不再有人能去约束小帅。
不久后，小帅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他开始各种收集自己和小丽还有修复情感关系可能的证据。
虽然小丽也诉说了小帅多年来对她的家暴，持刀恐吓等行径。2021 年 10 月 15 日，正式开庭。十一月底，判决书下来了。没有判离。
判决书上是这样写的，男方不同意离婚，说还有修复可能。
按法律，要三次报警记录，有视频或者照片这类的证据证明家暴，法院才会一次性判离。
判决完了之后最后没几天，我就接到小帅的电话，他就跟我他说他同意离婚，但是说要私下调解。
我当时就和法院说，调解也要通过法院。私下我不会跟他调解的，因为他会有过激行为。
法院同意了。
2020 年 12 月 10 号那天法院给我打电话，说我 4:00 ~ 5:00 的时候有空，对方坚持要调解。
一到法院后，小帅就翻脸了，他说他不同意离婚。
这本来是基于小帅愿意离婚才进行的双方律师在场的调节。小帅反悔后，调节无法继续。
我们就从调解室里走出来。
从调解室出来后，他开始拉着我，让我别走。他把我女儿带去了法院，说我女儿有话跟我说。
我说，别为难小孩子了，不用说了。
我从法院走出来，我的律师让我坐他的车回去。他一直跟着我身后用恳求的语气求我别走，这种话我听过太多次了。我无动于衷，没有理会。
我走到律师的车前，准备拉车门时，他拦住了我，用两个手抱住我。
我叫他走开。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吓人。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拿了什么出来，我还没看清是什么。他就拿起来对着我一顿砍。
我感到了疼痛。但是那种疼痛跟平时他用手打我是不一样的。那是一种像被用锤子砸过的疼，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流出来，黏黏糊糊的。
我被他砍了好几刀以后才反应过来，那是刀。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没有力气，逃不掉了。我往后退了一步，发现退不了。
后来我就手抱着头弓着身子保护我的心脏脖子等要害处。
所以导致我的左手被砍了十几刀。
背上、肩膀上、手臂上被他砍的时候，我还有意识。后来头上、下巴上、胸前还有脚上被他砍伤的时候，我已经没有知觉了。
意识模模糊糊的，我听到外面很多嘈杂，慌乱的声音，然而眼睛却睁不开。
我听到我的律师在打 120 。他说：「赶紧来。这里杀人了，那个男的把女的杀得一塌糊涂。」
再醒过来的时候，有 120 来了。
我感到有人在打我的脸，我知道有人在动我，但是感觉不到脸上疼。
上了救护车以后。医生说，你现在可以不用说话，但是你一定不要睡觉。
我就一直在努力睁着眼睛，睁着睁着，我就觉得我好累了。
后来我听到医生说，对方那个男的没有生命体征了。
抢救后我父母来看我。输血后视力清晰了很多，我看见我妈边哭边抖着走到我身旁。
看到我妈哭，我鼻子立马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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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丽术后缝合的伤口
小帅在法院外的停车场外，当着小丽的律师和律师的司机两个目击证人的面，砍伤小丽共 32 刀，随即他切开了自己喉管，当场死亡。
「右侧头部、耳廓、下颌（he）部、胸部、胸背部、四肢可见多处刀砍伤伤口，其中左肩部、左肘部伤口深刻见骨。
全身多处肌肉断裂，右侧尺神经损伤 」
以上来自于小丽的医疗记录。尺神经是手臂上的一条重要神经，小丽的尺神经损伤了。
这意味着她再也无法从事大部分像她这样没有学历的女性打工者能从事的工作。
■ 小丽的医疗记录
然而大难不死的小丽当时并没有时间去为她丧失劳动能力的未来发愁，
她在经历了被袭击后疼痛难寐的**晚后，就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要转院。
因为我知道小帅去世后，他家里肯定会不讲道理的来找我。
我们县城安全措施很差，我觉得躺在这里没安全感，就感觉随时随时他们家里人会冲进来。
所以第二天我们就要求转院。
小丽从当地的县城医院，转去了隔壁市的市级医院。在那里，小丽由妈妈和妹妹照顾着住了两个月的院。进行了后续的神经修复手术和康复训练。也就是在那里，小丽的表弟联系到了我。
小丽和小帅出生在一个谁都认识谁的村子，在小丽的婆家看来，小丽坚持要离婚，就一定是在外面有了人，自己的儿子死了，就一定是被小丽逼死的。
她们扬言要报仇。把案发现场的律师，说成了是小丽的奸夫。在村中散布了小丽和奸夫一起谋杀了小帅的谣言。
「毒妇啊，你怎么这么恶毒的心哦，我可怜的弟弟，被女方偷偷带去的男人杀死了，这对狗男女早晚要遭天打雷劈，我要为我弟弟报仇。」这是事发后小帅的姐姐发布的朋友圈内容。
■ 小帅姐姐的朋友圈
小帅死了，十几年来家暴小丽，恐吓小丽的丈夫被从救护车上冲下来的医生当场判定死亡了。
可是这段婚姻关系还没有死亡，这段婚姻关系中的公公，婆婆，姑子，都还活着，愤怒的活着，想要报复的活着。
小丽的孩子也还活着，沉默的活着，不再期盼妈妈能来把他们接走的活着。
「爸爸要是把你杀了呢 ？」
「哈哈哈，你爸爸在法庭上肯定是不会这么干的，还有法官在那呢，你爸爸敢么？」
「他说你已经触犯到他底线了，你再触犯到他底线他就要杀了你，和你同归于尽。」
这是小丽的十四岁的女儿和小丽在惨剧发生前一天的对话。女儿试图警告小丽，而小丽没有相信。
第二天，小丽的女儿，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倒在了血泊中。
如今小丽的儿女跟在小帅父母家生活。
爷爷奶奶不让孩子们和妈妈接触。小丽联系女儿，女儿也不再和小丽说话，联系我们的表弟说，他很理解，孩子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我问了小丽和表弟，为什么接受这次采访？
小丽说，她希望留下她自己版本的故事，可以以后让自己的孩子听到。
我也问了小丽的表弟为什么给我们投稿，他说是希望让社会看到很多失语的没有选择的底层女性，也以此告诫更多底层的人，不要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那么我们该如何帮助小丽呢？一开始，我和小丽说，你应该打官司，把孩子们要回来。我可以帮你找公益律师。
可小丽告诉我，她现在需要先养伤才能去解决孩子的问题。她至少在一年内无法工作，也因此无法做到养育两个孩子。
我联系了反家暴组织—万家无暴的创始人万飞老师，万飞老师帮小丽联系到了一笔提供给家暴受害者的医疗辅助资金。除此之外，万飞老师还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小丽之前说过，她之所以没有报警，是因为她知道小帅性格极端。万飞老师说，其实能否留下证据，和施暴者的性格无关。当受害人想寻求法律保护时，就必须要有证据意识。比如事先在家中装上监控，那么无论施暴者的性格如何，监控都会拍下证据。
小丽也和我说过，她想找一个心理咨询师聊一聊，她时常半夜一个人的时候感到惊恐。而我能联系到的反家暴心理咨询组织，只处理正在被家暴的受害者。
我想这些帮助远远不够。
「离婚会被别人看不起，孩子多可怜啊。」「他只是幼稚，等他成熟了说不定就会改变。」
我发现很多家暴的受害者不离开施暴者的「理由」有很多相似之处。
我理解，也许在隐忍的家暴受害者生活半径里，这些「理由」，就是她们听到的全部声音。
我把这些理由列了出来，请我身边的朋友给出了她们自己的解读，并整理放在文案里，在节目的最后我也想邀请大家做一件事，如果正在听节目的你也对这些「理由」有着不同的见解，欢迎你写在评论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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